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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.文/陳健一
 
 

 

 圍牆外,羅斯福路來往著水流般的車輛,熱鬧繁忙;圍牆內,台灣大學傅園扶疏的矮籬綠樹,恬靜閒散。  

 「熱鬧和安靜,正好成為『對比』,寫作課的『對比』可以在這裡教!」我想到寫作課的技巧。 
 

 「大王椰子樹在日本時期政府機關就有種植,我們這個時代也種,因為公家機關喜歡它的高大……」我在講大王椰子樹。  

 「這裡有台北盆地以前就有,但現在很少見到的穗花棋盤腳。」我這樣解說。 
 

 我講話時,孩子大抵專注,表情肅穆,有在聽;他們知道這是「上課」。 
 

 「老師,你腳下是什麼?」  

 小朋友注意到腳下的花瓣,是穗花棋盤腳掉下來的花瓣。  

 「看,好漂亮!」我也發現。「這是穗花棋盤腳的花瓣,它是晚上開花,現在花瓣脫落了,掉得滿地都是!」  

 地上花瓣白白的,地上掉落好幾朵,幾個孩子低頭去撿。  

 「老師,花瓣的『花絲』好多哦!」  

 「咦,樹上有果實呢!」有人抬頭又發現了。  

  這一天,我們來到台大傅園進行戶外教學。孩子們熟悉我的講課方式,都很配合的表現出聆聽樣子,也依照老師要求把知道的知識用「關鍵字」寫在筆記本上。 
 整個過程,孩子們心情平靜,少有感觸……  

 我知道,這樣講課的沈悶和侷限,要「打破」沈悶和侷限必需倚靠「偶然的發現」,或者突然發生的一段對話、一個疑問。  

 地上穗花棋盤腳花瓣的發現和談論,正是那打破沈悶的機會。 
 

 看到、找到、撿起、問問題……或者畫幾筆,孩子都自己進行,主動親近。這樣的行為使野外訊息更容易被探觸。  

 這樣的發現和談論,也是我想要形成的教學氣氛。 
 

 「老師,我的橡皮擦不見了。」低年級的小景說。  

 小景一面說,一面跑進杜鵑花叢裡尋找,她看著杜鵑花的葉子問這是什麼植物,問我這是不是果實。 
 

 找橡皮擦,讓她更貼近杜鵑花,注意杜鵑花。  

 我注意到小景尋找橡皮擦時的體驗和「看到」。 
 

 帶孩子出訪,很多時候,我在解說,也關心孩子和這片野地、荒地、綠地相處的方式。有時候,他們要走出我解說的框架,自己走動,自己探觸,自己尋找,自己把玩。 
 

 帶孩子出訪野外,我知道解說的侷限,但是沒有停止過解說,或者所謂的「教育」……總以為,解說是邀孩子出訪戶外的重要方式以及必要的儀式,也是我和孩子間的教學倫理,我不會因為解說可能阻斷孩子與風景相處的情境,而停止解說。我的挑戰是,怎樣解說,怎樣分享,怎樣陪伴。 
 

 所以,  

 到台灣大學傅園,就是要知道傅園的大樹特色。  

 到關渡後山,就是要知道這裡的大樹和台北盆地的特色。  

 到恆春就是要知道牡丹社事件。  

……

  質言之,「解說」是陪伴孩子認識不同地方的重要環節;我在解說時儘量不讓孩子感覺厭煩,也儘量讓解說內容,成為孩子們遊歷不同地方的「背景」,熟悉不同地方的視角,甚至內化為走讀很多地方的態度和方法……  

 那天,我們在台大傅園,談日治時期和國民政府時期不同時代的植物故事,也談傅斯年這樣的典範人物,還有所謂的「大學」……整個過程很知識,也很現場; 也在同時,他們發現穗花棋盤腳的花瓣,也在杜鵑花叢尋找橡皮擦,或者在角落間撿拾第倫桃的果實,觸摸闊葉榕的板根……

  這些是他們自己的發現,自己的探索歷程。 

 

(本篇圖文刊登於991113日國語日報 家庭版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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