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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健一在社大任教多年
近期與國立政治大學社區學習研究發展中心合作
走訪台北市十二所社大
出了一本專書,書名:「城市‧故事‧社大識」
請大家多多指教~~





▲四月十日新書發表會合影



以下是此書的前言:


社區有大學

 文/陳健一  

    台北有十二所社區大學……  

    我要拜訪每一所社大,想用個別的關懷視角,體會街角邊、巷弄裡、步道間,以及斗室中的種種風情…… 
 

    那天,站在信義社區大學頂樓,志工林美華正在摘拔萵苣的菜葉,她說:「旁邊長有很多側枝,要摘除留下漂亮母株就好……還有,要壓下葉柄底部,再摘除葉子,這樣做才不會動到根部,根才不會浮浮的,容易吸收養份……」小小的動作藏有生態的內蘊、生命的熱力。 
 

    走進興隆街,我在巷弄的二樓空間找到鄭景隆。  

    鄭景隆告訴我發現史前遺物──巴圖型石器的經過,也談到文山社大工作團隊在課程上、人力上給予的支持、陪伴。接著,「巴圖」、「十五份遺址」逐漸被社區民眾、教師知道,鄭景隆也完成社區大學第一篇經由學者審查核可的畢業論文。「我把這些東西公共化,從來不認為這是我的,後面就有得玩了,可以越玩越好」。「公共化」是什麼?「公共化」的價值又如何了?鄭景隆給了很大的想像力和實踐力道…… 
 

    在南港社區大學的教室裡,我和六十三歲的鄧黃銀蓮有段長談……  

    「對於六十三歲的我來說,一輩子從來沒想到攝影、記錄片這樣的事,沒想到竟然可以拿起攝影機,做記錄片,還得獎,多值得珍惜的經驗啊!民國九十八年十一月,《戲夢‧人生》在光明戲院放映。從來沒有想過,我拍的記錄片,會在電影院裡放映,感覺上很被尊重,很有價值想想這段期間的成長之路,社大對我的幫助真的很大!  
 

    內湖社大的辦公室旁的走廊有許多道具,這些道具是供嘉年華會遊行用的。  

    「有一群人身上畫著大花臉,手上拿著假的刀子或者扇子,也有人妝扮成恐龍,還有人把拖板車做成駱駝的樣子……每個人都打扮得很誇張。妝扮好以後,一起走出戶外,走到街上。這群人先在汐止某個社區的街上走,一年後跑到內湖的街上走,幾年後又到台北總統府附近的街上走……」這些人從幾百人到上萬人。這是汐止夢想團隊促成的嘉年華會遊行,內湖社大也扮演重要角色。 
 

    有一個賞鳥者,在華江雁鴨公園進出十幾年,每月去好幾次,沒有間斷。他是萬華社大「綠野仙蹤社」社長陳岳輝。這樣的守護,究竟為什麼?  

    陳岳輝說:「我家距離較近,是原因吧!這一、二十年環境變化很大,大自然的力量無法改變,我要將之前看到的經驗,傳承下去,帶社區的民眾到這裡參觀。早期可以看到很多鳥,現在少掉很多……  

    沒有動容的大道理。就是平淡,就是持續!這樣的平淡、持續卻也堅持了十幾年! 

 

    第一所社區大學自民國八十七年成立到現在,已超過十年。十數年來,社區大學主事者從理念的強調到實踐,從困惑、摸索、調整中,發展出較清晰的實踐理路,也引領更多民眾進行學習和展開行動。  

    循著這樣的理路走訪各社區大學,想用社區大學「應然」視角審視社區大學辦學的「所以然」;只是,一旦進到社大教學或實踐現場,我變得不太在乎社大的義理理路,一味貪看社大所在的「社區風景」;風景中可能是一個菜圃學員拍攝影片的視窗,也可能是一個器物、一個人或一群人……每一個場景、談話、器皿都有故事,都有精神奕奕的生命熱力,關心社會、環境的使命和願力……  

    社區大學以關懷社區、社會為視角,是該培力出、陪伴出許多典範。我筆下的人物都可以這樣提喻! 
 

    這些典範,都是很美麗、很精采的人生風景。我一邊走讀,一邊訪談,也一再感動。很多時候,我忘記自己在做訪談,而是在參與,在閱歷,在學習,在欣賞。來到鄭景隆的工作室,我們是在討論,甚至在重整概念;和陳岳輝走在華江雁鴨公園,我在見習,如初學賞鳥者般的驚喜與熱情;在林美華的菜圃中,我意識到採摘菜葉當下的生命觸感;六十三歲鄧黃銀蓮神采奕奕地談到公民記者過程,我也想去上這樣的課……  

    我來,我在信義社大,在文山社大,在南港社大,在萬華社大,從來不願意只是單單為了採訪、觀察和寫作,我較想佇足、逗留、徜徉、體會、啟發、學習……眼前的這一切。很多時候,我忘記自己是採訪者身分,讓自己深陷在參與者、學習者、實踐者的情境中。這是我熟悉、容易安頓的姿態。  

    這中間,不免引動我的社會實踐動念,也興起社大做為社區實踐志業的諸多想像。像松山社區大學蔡素貞校長的談話,就把我帶往較高的視角看待這一切…… 
 

    「社大要看重在地社區的力量,不要把社大架得太高,把自己弄得不沾泥、不沾鍋。要和地方有情感連結,讓地方感覺到社大。」  

    蔡校長精準地掌握社大精神,進行社區志業的實踐,那天離開松山社大的辦公室,這股社會實踐的力量卻一直「站」在旁邊。 
 

    到訪大安社大,看到梁蔭民老師略帶憤怒的神態、學員廖健苡看似嬌弱的神態,卻都傳遞出的堅持、自信的信息。他們和社大學員參與中正紀念堂旁華光社區都市更新案的歷程,最後都很無奈,但是並沒有沮喪,仍然熱情參與。健苡的一篇短文中指出:  

    「這樣一個都更案,將居民都打散,他們在這裡十幾年的情感和記憶也要瓦解……這些共同歷史記憶消失後的未來,台北人如何對這個空間有認同和歸屬感?如果我們想打造的台北,是個有生命、有活力、有記憶的台北,難道不該想想如何創造一個雖然看不見,但具知性、文化的空間嗎?我們可以接受在歷史交替的過程中,有些東西會消失,但是記憶卻是可以留存或再現這些實體的方式,我們不希望看到一個冰冷、失根的台北。」  

    那天離開大安社大是晚上九時,馬路邊攤商正在叫賣熱騰騰的湯包,我的心也是帶著溫熱,或許是被健苡關懷社會的熱力所感染! 

 

    社會、社區都在不斷地發展演化,有時我們以為是好的,卻不見得是有益的,這時就需要更多的提醒、實踐和導正,而這些會是社區大學可以努力的方向之一。社區大學陪伴許多民眾學習,也要啟發覺知,培力出關心公共事務的公民,在鄭景隆廖健苡、梁蔭民、鄧黃銀蓮、陳岳輝身上,我看到這樣的範例。 
 

    我想到歌謠〈望春風〉作者李臨秋曾說過:「做為一個作家或藝文工作者,有責任把當時情況反映在作品裡,流傳給後代,這是做一個文藝界人士應該盡的責任。」  

    這段話,或許可以註記我此刻的心情和想法:有好幾群人,散居台北十二所社大,他們帶些執著、熱力在關懷自己的土地、社區和社會,而他們正在做的事,是邁向所謂「公民社會」志業的重要範例。我想告訴大家的,就是這些發生在我們這個時代的典範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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